恢復記憶有一陣子了,我還是常發呆。
只要是一個人,我總是會想起,在昏黃的燈下,斑駁的石板,顆顆滾落的頭顱。親手弒斷同伴生命的罪孽,光是想起,就令人毛骨悚然 。
夜深了,沒有星星的夜,好比心頭的烏雲。
我睡不著。
撐著有些消瘦的身體走向陽台。幾天下來的失眠,讓眼睛有點酸澀。感受著秋夜裡微涼的風,療癒地撫過臉頰、浮腫的雙眼,我緩緩地閉上眼睛。
回復記憶的那晚,大小姐先對我說了一句話。
「不管你的過去如何,但不要忘記,那都只是過去,這裡是影世界,你只要好好地活在這裡就行了。」
但如果他知道我是個背叛者,大小姐還會這樣說嗎…
在這裡的好多前輩,都是因為我才來到這兒,現在,我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們?
絞痛的心痛盡了腦,我不自覺地咬緊了嘴唇,許久不見的眼淚滴滴地落下;面對無解的答案,我只有無力地跪下。
又是個失眠的夜晚。
我知道天亮了,但我無力起床。我忘了我是怎麼入睡的,只是迷迷糊糊地走回床上。
「布列,今天需要你出任務哦。準備好就下來吧。」
依大小姐的習慣,大概是認為我早就起床在看書吧。
應了聲,胡亂地穿好盔甲後,便走下樓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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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的任務是跟古魯、利恩組隊。不應下雨的乾燥九月,卻在出門時掛起了綿綿雨簾,增添了許多黏膩的煩躁。
而今天不知怎麼搞得,才一開始而已,我就被妖花刺中了好幾刀,還中了毒。
「布列你今天到底怎麼了?」
大小姐有點微慍的把我換下。
拖著渾身是傷的身子和大伙兒回到家,一路上古魯只是自顧自地和大小姐走在前面,只有利恩幫忙攙扶著自己。
回到宅裡後,我拒絕了其他人幫忙上藥的好意,踉蹌地走回房間。
「真是夠了!」
關上門後,我像是泄憤的崩潰大吼,換來的只是滿身子的空虛和刺心的回聲。
而倚在門外的古魯則是閉著即將溢滿疼惜的哀傷紅瞳,拖著笨重的心轉身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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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中,只記得自己走向陽台,然後聽見稀稀落落的尖叫聲。
「布列最近到底怎麼了?居然還跳樓」非常不解的蕾格在一旁抱胸的說著。
的確,所有人一定覺得布列的此項行為很莫名,明明一向都是笑口常開的當著小開心果,成熟、穩重更經常是他的代名,對於這件事,眾人只有詫異和不捨。
但古魯瓦爾多可不這麼認為,從他拿回記憶後,就陰沉了許多;加上昨晚的那吼,反而更令人覺得他病了。
倚在遠處的牆上,默不語。
陷入昏迷的不列依斯被沃肯送進急診室治療,不一會兒,沃肯派伯恩及弗雷送他回房。
「目前的外傷我已經包紮好了,但是因為斷了兩根肋骨,所以進食會比較不方便,我想他最近是壓力太大及多重焦慮引起了憂鬱症,才讓他想不開吧...」
「他一直都是這種人,常常什麼煩惱都不說。」阿奇波爾多淡淡的補了一句。
大家都知道,布列依斯一直以來都對自己的過去耿耿於懷,說什麼也不原諒自己,雖然所有人都認為沒關係早已和他是朋友,但他本人卻不是。
只是不停地責怪自己。
醒來後,呆茫的看著天花板,才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什麼,猛然地起身,卻被胸口的一陣劇痛懾住。
「唔...」
手往胸口撫去,就算沒有顯眼的撕裂傷,但呼吸起來卻痛個半死。
半晌,有人敲了門進來。
「古魯?大小姐找我嗎?」
不回答她,古魯只是走向床沿,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:「還痛嗎?」
沒想到來關心自己的人是古魯,明明最不常講話的。是錯覺嗎?怎麼覺得他的眼神並沒有平常那樣尖銳。
「嗯...沒什麼。」是阿,是沒什麼,只是呼吸艱難而已。
須臾片刻,他慢慢的圈住自己,我什麼都沒有想,真的茫然了。
「你到底怎麼了?什麼都不說,這樣的你我很害怕」
不明白。
為什麼會這樣說?
明明最對不起你的人就是我,我不懂。
生前,我們是最好的,依靠著彼此,但我卻違背了誓言,親手殺了你,以我認為正確的選擇。
「你...都不恨我嗎?」我歉疚的閉上眼睛,下意識地抱住他那微溫的後背。
「一點也不,不止我,所有人都不恨你,生前的一切,只是生前而已。」
如果還能遇見你,何必把這一切都壓抑著呢?
聽見古魯的回答,收緊了拳頭,雖然咬著牙不想讓淚滴落下,但只是徒勞無功。
隱忍許久的淚水傾瀉而出。
「辛苦你了,這麼久以來,真的辛苦了...」
也管不了這麼多了,阻止不了,以放棄的姿態緊摟著古魯哭泣。
心疼地撫著顫抖的身子,將滿滿的愛意表露無遺。
窗外的雨停下,綻露些許的陽光,如同兩人冰層的關係,溶去一切的誤解。
-完-
碎念time:
這次對布列的感覺和心情做了很多特寫啊(汗
想呈現那種面對過去的錯誤及傷害同伴的記憶的糾纏心理
但似乎好像沒寫到位這樣xD
有待加強(跪
那還是歡迎給予指教及謝謝耐心看完的大大們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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